第117章 雪顿节_那山那人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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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雪顿节

  畏寒时欲夏,苦热复思冬。

  夏日的早晨异常喧闹,明明不想起床,明明眼睑沉重,可是翻来覆去,屋子里的燥热早已把我弄醒,睁开眼盯着头顶的纱帐,懒懒地不愿起来。

  辗转于床侧,烦躁难安,索性从床榻上爬起,光着脚跑到了阳台上,吹着早晨清冷的山风,一下子觉得舒服了许多。

  “夫人!”赛罕端着洗脸水走了过来,见到我飘散着头发,光着脚丫的样子,惊叫起来。

  我看了看赛罕,笑道:“你这妮子总是一惊一乍的,没事也被你叫出事来了!”

  赛罕端着水,疾步走了过来,低头,道:“小的只是担心夫人,请夫人快进屋去吧。”

  “好。”我故作乖巧地回答道,踩着地板回到了屋中。

  刚刚梳洗打扮完毕,娜仁便从厨房端了些奶皮子,酥油茶过来,我随便吃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最近喝的这些药的缘故吧,胃口不太好,吃得也比原先的少了很多。

  “夫人不多吃一点吗?”娜仁看着桌上剩下的东西,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先把它放着,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

  “夫人今日叫小的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出去吗?”赛罕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走过来问道。

  我点了点头,叫她把梳妆镜前那个乌木盒子给我,起身,带着娜仁便出了门。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许是雪顿节还未近的缘故,穿梭在街道里的僧人也是随处可见,人们很乐意为这些僧人奉上自己制作的酥油茶。拿着转经筒的老人从我身边走过,脸上带着少有的祥和,我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娜仁,前几日的药都是你去拿的,给我说说那个药铺在哪儿吧?”我看着眼前的繁华,问道。

  娜仁道:“夫人,前面就是了。”

  我眯着眼打量前面街道上那些鳞次栉比的店铺,转过头来,看着娜仁,问道:“叫你带的药渣可是带来了?”

  “小的按照夫人的吩咐已经把药渣装好了。”娜仁认真的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药铺的门前,眼下这家药铺也没什么正规的名号,只是里面陈设的中草药,让人知道,这里是个药铺而已。或许是因为今日事雪顿节的缘故,来看病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人进出也都是一些拿药的人罢了。

  “夫人,请。”娜仁站在前面,开路道。

  我将小药铺环顾了一遍,提起裙摆走了进去,走到柜台前,那个正在给病患抓药的人正是那日给我看诊的老大夫,我站着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人把药抓完,回过神来问我,道:“夫人是要看诊还是拿药?”

  “两样都不是。”我冷冷地说道,嘴唇上抿出一道浅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老大夫。

  老大夫许是看出了一丝端倪,脸上刷地一愣,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恐惧,接着迅速恢复常态,笑道:“夫人特地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我冷冷地看着那位老大夫,问道:“大夫可知道你得罪了王爷后果会怎样?”

  老大夫听得我么一说,脸色惨白,努力装作镇定问道:“老夫行医何曾得罪了王爷?”

  “娜仁。”我看了看娜仁,娜仁立刻将用棉布包好的药渣摊开放在了柜台上。

  那位老大夫看了一番,抬起头来看向我,道:“夫人把这药渣拿来干嘛?”

  “老大夫好生瞧瞧里面的药渣。”我道。

  老大夫似乎瞧出了什么,脸色顿变,面如土色,双手开始颤抖。

  “看老大夫看诊的手段想必已是行医多年了。”我顿了顿,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位老大夫,道:“您不可能不知道这生半夏的作用吧?”

  老大夫虽然是行医多年但是毕竟还是有着医者之心,见到我将他的阴谋拆穿,立即道:“老夫也是受人所致,还请夫人不要为难老夫。”

  “我并不是想为难大夫,只是这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大夫是受人指使,那就把幕后者告诉我,我自会护你周全。”我平静地说道。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看着我,低下头去,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一般,朝着我挥了挥手,道:“夫人请里边请。”

  只见这个老大夫走到一个青色门帘前,将其撩起,站着等候我的到来,我看了看娜仁,然后抬起步子朝里面走去。

  “夫人,请坐。”老大夫指了指软榻前的坐垫,我也没多想便坐下了。

  老大夫亦随我坐下,伸手倒了一杯酥油茶放在我的面前,张了张嘴,道:“那日,我给夫人看诊完了之后,便让娜仁姑娘把药送了过去,没过多久,泽仁老爷那边便派了人来,说是要小人给夫人的药里多加一味药,若是小人不加,那么小的一家便会被他抓去。”

  “如此说来,这泽仁的消息也真够灵通的,娜仁去后没多久,这人就知道是你给我看诊了?”我随并不质疑这人的话语,但是仍旧心怀疑虑。

  老大夫看了看我,目光之中显出担忧之色,道:“夫人可一定要护小的周全啊!小人可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至于您家人,我自会派人去好生照看。”我道。

  老大夫道:“如此多谢夫人了。”

  “嗯,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抓着娜仁的手,起身站好。

  “今日有劳大夫了。”我故意将声音放大。

  那位老大夫似乎也读懂了我话语之中的意思,道:“只要夫人按时吃药,老夫保准这药到病除!”

  走出小屋子,这老大夫又给我抓了几味药,我让娜仁拿着便走出了药铺。

  我看着娜仁,道:“娜仁,我要到哲蚌寺去一趟,你先回府去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

  站在哲蚌寺的门口,看着里面不断进进出出的人们。他们有的是穿着华丽,谈笑风生的宦官子弟;有的是穿着‘查巴’拿着酸奶进去的信徒;还有的是穿着红黄袈裟,带着公沙帽的僧弥。门口车水马龙,繁花如锦,只是有谁会注意到墙角那些不断被驱赶的乞丐?

  看了看眼前这些景象,我抬起脚步迈进了哲蚌寺的大门,远处一大群人正聚在一起观看着藏戏,煨桑的烟雾在哲蚌寺的经殿中萦绕,人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我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瞧见坐在台子上喝着酸奶,吃着奶皮子的佛爷、贵族们,他们妙语连珠、说说笑笑,好一副‘与民同乐’。

  “夫人,这边请。”一个穿着浅蓝色蒙古长袍的侍女走了过来。

  我浅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她的步子朝着蔓延出来的小径走去,正所谓曲径通幽,一路走着,身后那些浮华的喧闹也渐渐地从耳边淡开了,只闻风声吹过鬓发,摇动风铃,让五色的风马旗也跟着轻歌曼舞起来。

  “夫人,到了。”侍女将我引到一间金阁殿前,行了礼,便告辞离去。

  我站在门口,提起裙子正准备跨过门口处的石阶,忽然记起自己还是带病之躯,按照礼仪是不能随便与人接触的,于是又退了回来。

  忽然,小屋的门开启,乌兰姑姑一身紫色长袍,走了出来,见到我,道:“王妃快点进来吧,罕菊夫人都在里面等着了。”

  我犹豫了一下,提起步子朝着屋子走了进去。

  屋中陈设一如以往所见的简单舒适,屋子两旁分别摆了一块巨大的冰块消解暑气,看见穿着深青色长袍,梳着辫子,扎着漂亮头饰的罕菊奶奶,我站在离她一米的地方行了礼。

  “怎么要与我隔这么远?”罕菊奶奶看着我问道。

  我道:“我最近身体抱恙,怕把病传染给了奶奶,还请奶奶见谅。”

  罕菊奶奶道:“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难得你还有这份心。”说着使了一个眼神给乌兰姑姑,我的身后立即出现了一个蒲团,只听到罕菊奶奶叫了一声‘坐吧’我便乖乖坐下。

  “前几日才听拉藏汗说你身体不适,可是好些了?”罕菊奶奶关切的问道。

  我不曾知晓这位老人为何对我如此亲近,不过还是有礼地回答,道:“这几日,吃了些药,好得多了。”

  “如此便好。”罕菊奶奶自顾自地说着,“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事,都要互相担待一点,我那个孙儿平日是被我宠坏了,他若是有什么不对,你也莫往心里去。”

  “是,奶奶。”我认真地回答道。

  罕菊奶奶道:“我叫拉藏汗送给你的那对珍珠耳坠可曾收到了?”

  我摸了摸袖中藏着的盒子,笑着点了点头,道:“收到了,甲茂今日来访也正是为了此事。”

  我还未说完,罕菊奶奶抢着问道:“不喜欢?”

  我摇了摇头,从袖中将木盒子去了出来,道:“奶奶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的,甲茂不敢收,还请奶奶收回吧。”

  “既然我送了你,哪管什么贵不贵重的,你收下便是。”罕菊奶奶倒是很大度,只是我仍旧觉得有些不妥。

  我道:“甲茂听说,这对珍珠耳坠是固始汗爷爷当年特地命人为罕菊奶奶打造的,甲茂不敢夺人所爱。”

  说着罕菊奶奶脸上现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哀伤,她看了看那个盒子,道:“那对珍珠耳坠,是固始汗在世时命工匠打造的,只是,耳坠还未完工,固始汗却突然离世。”说着已是泪水婆娑,乌兰姑姑从旁递了一张丝绸手绢给罕菊奶奶,罕菊奶奶拿着帕子略微拭擦了一下眼泪,遂又回过神来,笑着道:“如今人已不在,这东西留着又有何用?只是徒添烦恼罢了,倒还不如把它给适合它的人。”

  “适合它的人?”不知怎么地,一听到罕菊奶奶这句话,我就问了出来。

  罕菊奶奶轻笑了一下,看着那个盒子,道:“你到盒子上镌刻的兰花了吗?”

  我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作任何感想,罕菊奶奶接着道:“固始汗当年不嫌弃我身份卑微,还用兰花来寓意我是他心目中的绝代佳人。”

  她此番话一说完,我低头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手中的盒子来,心中已然觉出当年固始汗对罕菊的爱,这份爱,在那么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里,显得如此珍贵。

  “你把盒子打开吧。”罕菊奶奶平静地说道,声音里夹杂着沧桑。

  我摸着盒子上凹凸起伏的花纹,按住盖子轻轻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珍珠在翡翠的衬托下显得别样的可爱。

  罕菊奶奶道:“这珍珠是固始汗命人从东海那边淘来的,费了半年的时间才找到这么相似的两颗,而且颗颗圆润饱满。”罕菊奶奶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来,眼神渐渐飘向远方,她道:“固始汗说这两颗珍珠不管它出生何处,它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与美丽,这份独特与美丽不是任何一颗珍珠可以取缔的。”

  听着珍珠的故事,我仿佛隐约可以仰视到固始汗这份独特的爱,他的爱犹如朝阳,带给人温暖,带给人光明。

  “镶嵌在珍珠边上的翡翠,是从清朝买来的,色泽与纹理都是极品,当时固始汗买翡翠的时候还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几位夫人更是将我视为眼中钉。正所谓人言可畏,我不想他也处于风口浪尖,好几次劝他不要买,结果他还是不不顾周遭的反对,花了一笔大价钱把翡翠买了。”罕菊奶奶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现出幸福的泪花,我坐在一旁亦被这份热忱的爱打动,嘴角扬起了笑容。

  罕菊奶奶道:“他说要把这些翡翠镶嵌在珍珠旁边,守护珍珠的光芒。”

  我听完罕菊奶奶对这珍珠耳坠的描述已经无法找出任何语言来评价这份爱了,只得箴言。

  “拉藏汗这孩子与固始汗实在太相似了,只是这孩子还不善言表自己内心的想法,有时候难免任性胡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的。”罕菊奶奶慈祥地说道。

  我坐在一旁,脑中浮现出拉藏汗那张邪魅的笑脸,脸颊不由得一红,道:“奶奶实在太宠他了。”

  罕菊奶奶浅浅一笑,道:“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若是你肯多帮帮他,他必定能够做到想固始汗那般。”

  我惊讶于眼前这个老人的想法,抬起头来,看着她,笑着道:“奶奶是糊涂了吧?拉藏汗怎么可能做到想固始汗爷爷那般,他只不过是个小王爷罢了。”

  罕菊奶奶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我,道:“不会的,我看人的能力想来很准,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你一定要多帮着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莫要舍弃他,因为如今在这孩子心中唯一重视的人,便只有你了。”

  “奶奶怎么这么说?拉藏汗也很重视奶奶的。”我不知道这老人家为何如此看重我,也不知道为何她要突然说出这番话,只是隐隐觉得日后必定不能如我所愿的太平。

  罕菊奶奶温和地笑了起来,道:“你与我不一样。”

  我还想说些什么,罕菊奶奶脸色忽然变得格外严肃,看着我,道:“总之,你一定要答应我,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对拉藏汗不离不弃,知道吗?”

  我虽然不知道这奶奶脑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不过还是点了头。

  她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慈祥地笑了起来,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奶奶的礼物甲茂先收下了,谢谢奶奶。”我起身郑重行了礼,准备告辞离开。

  罕菊奶奶看着我,点了点头,道:“今日之事莫要向人提起,包括拉藏汗,我怕这孩子多心。”

  “是,那么甲茂就不打扰了。”我再度行礼。

  罕菊奶奶慈爱地笑了笑,道:“你身体不好,就回去好生静养吧。”

  告辞了罕菊奶奶,我便朝着哲蚌寺的大门走去。

  此刻正是艳阳高照,强烈的光线没有云朵的遮挡,在这天地间肆意倾洒,把承接阳光的大地烤的犹如锅板一般,站在阳光底下的人,更是如同烤肉一般,我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疾步往前走,只想快点找到一个稍微阴凉的地方。

  “站住!”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看了看周围,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宝音今日穿了一身深红色的蒙古长袍,头梳发辫,缀着繁琐的玛瑙发饰,那些朱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见到我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我看着她,立刻回过神来,欠身行礼,道:“世子妃好。”

  宝音走到我身旁,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番,道:“你们准葛尔的公主都是这么打扮的吗?怎么如此寒碜?”

  我虽不知道为何宝音对我的态度会如此,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妹妹怕是忘了,我现在是拉藏汗王爷的王妃,王爷素来不喜铺张,所以我的打扮也只好稍微朴素一些。”

  宝音斜眼,看了我一眼,道:“是吗?”

  我不愿与这人多做纠缠,毕竟眼下身份不同,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道:“宝音妹妹若是没事的话,我想先告辞了。”

  “你刚才去罕菊奶奶那里说了些什么?”她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走上前来问道。

  我试图退后了几步,虽然不喜她的脸色,也不敢贸然冲撞,道:“实在抱歉,若与妹妹靠得太近,只怕我会把病传染给你。”

  宝音听得我这么一说,脚步果然止住了,站在原地,单手捂住鼻尖,眼角流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道:“即是如此,你站在那里回话便是。”

  “罕菊奶奶只是找我聊聊家常罢了,妹妹突然问起,可是有什么事吗?”我认真的回道,脸上没有半分慌乱与害怕。

  宝音看了看我,像是想要掩饰什么,道:“没什么事,就不能过问一下吗?”

  “不是。”我低头回道,“若是妹妹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宝音还想将我叫住,我转身正准备离去,忽然身后有一声中气十足地男声,道:“站住!”

  只闻风中淡淡的煨桑夹杂着一股醇正的奶香在鼻尖飘过,耳鬓的头发被微风撩起,我不由得震颤了一下。尽管这声音已经有了一番洗尽铅华的历练之感,但我仍然能辨出声音的主人,我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身份又或什么表情面对他,他的出现实在太突然,突然得让我惶恐不安。

  “王妃!害得我好找!”

  人未到,声先到,我抬起头来,只见拉藏汗一身祥云紫色长袍,面带笑容地朝我走了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想帮我解围,于是我索性装作头痛的样子来,拉藏汗顺势便将我隐藏在了他的臂膀之中,虽然不排除这样做有作假之嫌,但是倚靠着这样一个厚实的胸膛,我到底还是觉出了几分安慰。

  拉藏汗道:“夫人,你的病还未痊愈,大夫说了叫你不要出来走动,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没有回应,害怕自己的声音会出卖自己。

  “嫂子没事吧?”纳木札勒的声音近了一些,怕是还在怀疑我此时的身份。

  拉藏汗道:“夫人的病就不劳纳木札勒费心了,我自会好生照管。”说着将我搂得更紧了。

  “王爷像是对这位王妃格外关心呢!”宝音尖细的声音里,夹杂了许多不满。

  我躲在拉藏汗的胸膛里,依稀能够感觉得到纳木札勒那疑虑的目光,不由得伸手扯了扯拉藏汗的衣襟,让他快点将我带离此处。

  拉藏汗伸出另一只手来,搭在我的肩膀上,低下头来,嘴边呼出的热气在我额头掠过,道:“王妃的病情好像又有些严重了。”

  我依旧保持沉默,没有言语,拉藏汗看向面前的两人,道:“实在抱歉,我得把王妃带回去休息了。”

  说着未等我同意,拉藏汗躬身便将我抱起,走出了哲蚌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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