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梵尼兰之计
布置精细的蒙古包内，吸引我的并不是氆氇地毯的花纹亦不是丝质润滑的绸缎布匹，更不是面前这张秀色可餐的俊脸，原来在这生活捉襟见肘的时代，我所要的竟然只是一盆燃烧的炭火、一顿食可果腹的饱餐罢了。
“过来。”拉藏汗拉着我，不由分说地将我往东上座拉，见我体态僵硬所以就伸出手硬是将我摁在了棉质软蒲团上，嘴中还不忘嘱咐，道：“现在就好好享受，我的报恩之礼吧。”
我脑袋还处于浆糊状态一时无法拉回，拉藏汗见到我这样的表现，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拿起银壶，往我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青稞酒，道：“若是再不领情，我可就要生气了。”说完将银壶一放，弄出一阵响声，将我勉强从思考的泥沼之中将思绪拉回，拿起酒杯，朝着周围洒了三下，然后喝了一小口。
“随便吃吧。”拉藏汗满意地放下手中小酌过的酒杯，对着我说道，语气随和却有几分倦怠。我呆呆地看了他两眼，见他将藏刀放到我的面前，才伸出手去割放在桌上的烤全羊。
“刚才的青稞酒味道怎么样？”拉藏汗自顾自地割下一块羊肉往嘴里送。
我听得他这么一问，停住手中的藏刀，因为刚才心思都不再喝酒这上面，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品尝酒中的滋味，邃又拿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了一口，只觉一丝火辣之中夹着涩涩的苦味，有些难以下咽。
拉藏汗或许是瞧见了我难看的表情，表情略微冷了一下，道：“虽说我酿的酒不是很好喝，也用不着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我擦了擦嘴角立即插话，道：“没有，挺好的。”
他眼神中忽然露出一丝欣喜，嘴上却不依不挠地继续道：“就知道你会奉承我。”说着拿起放在他手边的银壶将我的酒杯倒满，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酒中有淡淡的苦味吧？这是我在撒曲时，没把握好温度所致。”
“你会酿酒？！”我听到他说酿酒的经历时，有些好奇。
拉藏汗放下拿在手中的银壶，对着我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把酒酿好了给阿妈品尝的，只是如今，倒也没了这个必要。”
我正想问‘为何没了这个必要’拉藏汗已经将话题一转，说起了他阿妈的事来了，道：“我阿妈是父王在外出狩猎时遇见的，那时的阿妈只是西藏一户普通差巴之女。阿妈喜欢酿制青稞酒，有一次，父王狩猎经过阿妈的家时闻到屋中青稞酒的香味便娶了阿妈。从此，每年藏历新年，阿妈都会为父王酿制青稞酒，阿妈的青稞酒香醇可口……”话到此处，拉藏汗已经有些哽咽了，我静静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觉得刚才的问题已经没有继续问的必要了。看了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拿起桌上的勺子便去舀汤盘子里的汤，根本就没管自己往碗里面装了些什么便往嘴里送。
“噗——”我刚把汤倒入口中，还未下咽，便吐了出来，弄得腥红的氆氇地摊上一块深红。
“怎么了？”拉藏汗见我反应这么怪异，伸出手拿起汤匙舀了刚才我尝过的汤，正准备往嘴里送，我咳嗽着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手抓住，声音有些沙哑，道：“别喝，这汤不能喝！”
拉藏汗拿着汤匙的手，略微松了一下，眼神疑惑看向我，仿佛是在问‘为何？’“这汤是马肉与木耳熬制，会引起霍乱的。”我抽回手，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担忧，“这汤是谁做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命人从厨房里面拿来的。”拉藏汗表情复杂，亦陷入了沉思。
我看了看他，没来的打招呼便起身打算往外面走去，“你要去哪？！”拉藏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只觉后背生凉，今日在博硕克图济农包里面闻到的气味，正是这个马肉木耳汤的味道，到底是谁要在这里兴风作浪？！是意外？还是另有图谋？我心中又太多的疑惑，疼痛的脑袋经不起思考的重压，让我脆弱的神经再次紧绷，仿佛血管就要爆裂了一般。
混过穿梭在蒙古包之间的人群，我直奔厨房。由于跑得太快，鼻子冻得通红，只觉寒冷的空气在鼻腔里肆意侵袭，有些酸涩。穿着白色围裙，端着瓷碗，叫唤着、细语着、欢笑着的人群从我面前走过，我略微正了正身，正准备跨过门槛进入厨房，一个女子身着粉色衣服，梳着两条细辫，低头从我身边匆匆走过，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梵尼兰香，让我小小地分了一下神。
“在这愣着干什么？”寒风忽然在我面前止住了步伐，我转过头来，只见拉藏汗一脸严肃地站在我面前，点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朝着拉藏汗回了个肯定的点头，迈开步伐朝着里面走去。
我狐假虎威地走在拉藏汗的前面，众人见到我立刻推到了两旁，恭敬地低头行礼，厨房里面混杂的油烟味，将那一丝淡淡的梵尼兰香冲淡，我凭着嗅觉直接走到摆放着菜肴的案板前，仔细观察着各个盘中的菜色，皱了皱眉头。
“这里没有那个汤。”拉藏汗站在我身旁，自言自语着，抬起头在周围扫了一眼，斥声问道：“你们的主管是谁？！”
人群默不作声，只是转动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一个大胡子身着油腻的围裙一边在衣裙上擦着手一边用蒙古语说着“赛因拜奴”走了上来。
“今日的早膳，是谁准备的？”拉藏汗语气冰冷听不出半点情感，是的周围空气都遇冷行动缓慢起来，周围静静一片。
“是小的准备的。”那个大胡子站在拉藏汗的面前，表情略带疑惑地回答道。
拉藏汗听到他这么一句回答，脸色猛地阴了下来，双目狰狞仿佛要将这个人吃下肚子，只见他动了动嘴唇，外面一群身着戎装，挂着大刀的侍卫已经走了进来，周围一阵恐慌，空气完全的凝固。我静静地站在拉藏汗的身旁，皱着眉头，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那个主管就要被带出大包了，我像是神经发作一般，没来由的冒出一句‘等一下’来，顿时，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拉藏汗正在生气之中，听见我的发话，转过头来朝着瞥了一眼，然后对着门口的侍卫挥了挥手，双唇紧闭地看向我。
我略微愣了一下，肿胀的脑袋被我逼迫着飞速运转，组织好语言，道：“小的觉得，这一切都还未弄明白，不能随便污蔑了无辜之人，所以，还请调查清楚再做定夺。”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出手阻止这一切，只是单纯觉得惨案发生在我的面前，让我防不胜防有些害怕，还有些不忍。
“你说得也有道理。”说着朝着站在门外的主管指了指，道：“你，过来。”
那个大胡子眼神怯懦的看着拉藏汗申请紧张，缓步走了过来，就离拉藏汗几步之遥的地方，扑跪在地，嘴中大呼道：“小的什么也没有做啊！实在冤枉！”
拉藏汗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大胡子，转过头对着我小声言语，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去，扶起那个男子，道：“你不用紧张，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就行。”
那人像是听到了福音一般，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过不停，我虽然对他心有同情，但还是佯装严肃，问道：“你可知道，马肉和木耳不能同食？”
那人又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起头来，道：“小的自小就跟着师傅学习厨艺，什么食物不能和什么食物相搭，怎样弄会好吃，早就烂熟于心。”
“那你就简单的说说，哪些食物不能相搭吧。”我淡淡地说道，心中开始揣度到底谁会是这里面的主使。
“鸡蛋忌糖精，同时中毒、死亡；豆腐忌蜂蜜，同食耳聋；海带忌猪血，同食便秘；土豆忌香蕉，同食生雀斑；牛肉忌红糖，同食胀死人；狗肉忌黄鳝，同食则死；羊肉忌田螺，同食积食腹胀；芹菜忌兔肉，同食脱头发；番茄忌绿豆，同食伤元气；鹅肉忌鸭梨，同食伤肾脏；洋葱忌蜂蜜，同食伤眼睛……”大胡子犹如背书一般地说着，见周围都没有人理睬，忽然停了下来，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觉着周围少了点伴音，于是转过去盯了那人几眼，大胡子见到我看他，眼神之中露出害怕之色，于是继续背了起来，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表情太过严肃。
“人参忌萝卜，同食积食滞气；白酒忌柿子，同食心闷；红薯忌柿子，同食会得结石；萝卜和木耳，同食皮肤发炎；牛肉和栗子，同食会呕吐；马肉忌木耳，同食得霍乱；牛肉忌毛姜，同食中毒死亡…”
我听着那人背的这些东西，又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这人的确没什么可疑之处，可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还没查出凶手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可是发现什么没有？”拉藏汗站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紧皱着眉头毫无思绪，摇了摇头，接着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对着他道：“能不能叫人把你包里面的马肉木耳汤拿来？”
拉藏汗浓眉一舒，拍了拍手，道：“早就命人去办了。”
我对着拉藏汗笑了笑，走到还在背着食物毒药搭配的大胡子面前，打断道：“好了，不用背了。”
那人以为自己洗脱了嫌疑，紧绷的脸上忽然笑逐颜开，对着我道：“小的就这样可以了吗？”
“没有。”我语气稍稍柔和，“过来，你可认识这个？”我指着案板上的那盘马肉、木耳汤地说道。
大胡子仔细看着桌上的那盘汤菜，道：“这马肉、木耳是不能同食的！怎么有人会做出此等毒物？！”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整个一无所知的震惊与诧异，他看到我在看他，立刻摆了摆手，道：“别看着小的，这道菜可不是小的做的！小的绝对不会做这道菜！”
我暗自不语，抬头看向拉藏汗，拉藏汗似乎已经悟出我的心思，对着站在一旁的众人目光严厉地一扫，脸色阴冷，道：“你们之中，到底有谁在厨房见过此汤？！又是经由谁手传到我的包中？！今儿就给我好生说清楚了！若是他日调查出来你们之中是谁有所隐瞒，就自己掂量一下狗命！”
我仰头看了看拉藏汗，微微笑了笑，拉藏汗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伸出手往我的眉心一点，所有的话语都已在眼神之中传递了出来。
“走吧。”拉藏汗拉着我的手，仿佛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了一般，迈出步子准备往外走去。
我看了看拉藏汗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对着他道：“这事就这么完了？他们的话都还未听呢！”
“有海日古，一会儿他会把这些人说的话用笔记下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看现成的了。”拉藏汗目光柔和地对着我说道，我听到他的话，根本就不曾料想他会安排得这么周到！
“现在可以走了吗？”拉藏汗看了看我，低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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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拉藏汗拉着我，不由分说地将我往东上座拉，见我体态僵硬所以就伸出手硬是将我摁在了棉质软蒲团上，嘴中还不忘嘱咐，道：“现在就好好享受，我的报恩之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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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藏汗放下拿在手中的银壶，对着我淡淡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把酒酿好了给阿妈品尝的，只是如今，倒也没了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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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藏汗正在生气之中，听见我的发话，转过头来朝着瞥了一眼，然后对着门口的侍卫挥了挥手，双唇紧闭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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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出手阻止这一切，只是单纯觉得惨案发生在我的面前，让我防不胜防有些害怕，还有些不忍。
“你说得也有道理。”说着朝着站在门外的主管指了指，道：“你，过来。”
那个大胡子眼神怯懦的看着拉藏汗申请紧张，缓步走了过来，就离拉藏汗几步之遥的地方，扑跪在地，嘴中大呼道：“小的什么也没有做啊！实在冤枉！”
拉藏汗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大胡子，转过头对着我小声言语，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前去，扶起那个男子，道：“你不用紧张，我只问你几个问题就行。”
那人像是听到了福音一般，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点过不停，我虽然对他心有同情，但还是佯装严肃，问道：“你可知道，马肉和木耳不能同食？”
那人又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起头来，道：“小的自小就跟着师傅学习厨艺，什么食物不能和什么食物相搭，怎样弄会好吃，早就烂熟于心。”
“那你就简单的说说，哪些食物不能相搭吧。”我淡淡地说道，心中开始揣度到底谁会是这里面的主使。
“鸡蛋忌糖精，同时中毒、死亡；豆腐忌蜂蜜，同食耳聋；海带忌猪血，同食便秘；土豆忌香蕉，同食生雀斑；牛肉忌红糖，同食胀死人；狗肉忌黄鳝，同食则死；羊肉忌田螺，同食积食腹胀；芹菜忌兔肉，同食脱头发；番茄忌绿豆，同食伤元气；鹅肉忌鸭梨，同食伤肾脏；洋葱忌蜂蜜，同食伤眼睛……”大胡子犹如背书一般地说着，见周围都没有人理睬，忽然停了下来，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觉着周围少了点伴音，于是转过去盯了那人几眼，大胡子见到我看他，眼神之中露出害怕之色，于是继续背了起来，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表情太过严肃。
“人参忌萝卜，同食积食滞气；白酒忌柿子，同食心闷；红薯忌柿子，同食会得结石；萝卜和木耳，同食皮肤发炎；牛肉和栗子，同食会呕吐；马肉忌木耳，同食得霍乱；牛肉忌毛姜，同食中毒死亡…”
我听着那人背的这些东西，又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这人的确没什么可疑之处，可转念一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还没查出凶手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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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藏汗浓眉一舒，拍了拍手，道：“早就命人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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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以为自己洗脱了嫌疑，紧绷的脸上忽然笑逐颜开，对着我道：“小的就这样可以了吗？”
“没有。”我语气稍稍柔和，“过来，你可认识这个？”我指着案板上的那盘马肉、木耳汤地说道。
大胡子仔细看着桌上的那盘汤菜，道：“这马肉、木耳是不能同食的！怎么有人会做出此等毒物？！”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整个一无所知的震惊与诧异，他看到我在看他，立刻摆了摆手，道：“别看着小的，这道菜可不是小的做的！小的绝对不会做这道菜！”
我暗自不语，抬头看向拉藏汗，拉藏汗似乎已经悟出我的心思，对着站在一旁的众人目光严厉地一扫，脸色阴冷，道：“你们之中，到底有谁在厨房见过此汤？！又是经由谁手传到我的包中？！今儿就给我好生说清楚了！若是他日调查出来你们之中是谁有所隐瞒，就自己掂量一下狗命！”
我仰头看了看拉藏汗，微微笑了笑，拉藏汗似乎读懂了我的眼神，伸出手往我的眉心一点，所有的话语都已在眼神之中传递了出来。
“走吧。”拉藏汗拉着我的手，仿佛这事就此告一段落了一般，迈出步子准备往外走去。
我看了看拉藏汗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对着他道：“这事就这么完了？他们的话都还未听呢！”
“有海日古，一会儿他会把这些人说的话用笔记下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看现成的了。”拉藏汗目光柔和地对着我说道，我听到他的话，根本就不曾料想他会安排得这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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